第28章 民间诡异故事二十八(1 / 2)

祖宅夜语2025年3月15日 星期六 雨

凌晨三点的雨声像细密的银针,扎在青瓦屋檐上。我蜷缩在霉味扑鼻的棉被里,老宅木门吱呀的呻吟声穿透耳膜,恍惚间又听见母亲临终前那声气若游丝的叮嘱:“别碰西厢房的锁。”十七岁那年,我只当这是老人弥留之际的呓语。如今二十岁的我站在这布满蛛网的院落中,潮湿的夜风裹挟着某种腐腥味,那声警告却像生了根的藤蔓,缠住我的脚踝。

老宅的格局是典型的徽派三合院,东西厢房夹着天井,正堂供着褪色的祖先牌位。西厢房的木门漆色斑驳,铜锁上凝结着深褐色的锈迹,锁眼却插着一根新鲜的稻草,黄绿交接处泛着不自然的油光。我蹲下身,指尖刚触到稻草,突然想起十年前大姨葬礼的诡异细节——灵堂中央摆着三口朱漆棺椁,大姨的棺木旁堆满这种稻草捆。当时年幼的我曾好奇地问母亲:“为什么要用稻草?”她脸色煞白,只说:“镇邪。”

雨势渐大,檐角的水珠连成银线。我掏出手机照亮锁眼,稻草根部竟沾着暗红痕迹,像干涸的血痂。正迟疑间,身后突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,缓慢、沉重,仿佛有人正用锁链拖着尸体前行。

铁链声自东厢房方向传来,在潮湿的砖地上拖出断续的“咔嗒”声,每一声都像是生锈齿轮的转动。我攥紧手机,手电筒的光圈扫过墙角,发现砖缝里渗着暗褐色的水渍,像是某种液体长期浸泡的痕迹。这味道……与大姨棺木里散发出的腐腥味一模一样。十年前葬礼那日,我躲在灵堂后偷看,曾瞥见母亲将一捆稻草塞进大姨的寿衣夹层。当时她动作急促,指尖发抖,仿佛那稻草是滚烫的烙铁。而今,西厢房锁眼里的稻草新鲜得刺眼,仿佛刚被人插入不久——可宅院已空置三年,无人居住。

我蹲下身,用指甲刮开稻草根部的血痂,暗红物质竟黏着几缕灰白的毛发。毛发触感粗糙,像是某种动物的鬃毛,但长度与人类的头发相近。这发现让我浑身发冷,铁链声骤然逼近,仿佛拖链之人已绕至天井中央。

冷汗浸透衬衫,我猛地转身,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出走廊尽头一道佝偻人影。那人裹着蓑衣,斗笠压得很低,露出的下颌骨嶙峋如枯枝。锁链声戛然而止,黑影却仍在移动,每一步都带起青砖缝里的积尘,在月光下扬起细碎的灰雾。

心跳撞进喉管,我颤抖着按下录像键。可当手机镜头对准黑影时,它竟凭空消失了。走廊只剩潮湿的砖面与斑驳的墙皮,连锁链声也化作雨声的杂音。我壮胆走向西厢房,门缝渗出的腐臭如实质般黏在鼻腔,掌心触到门板时,竟有黏腻的触感——像是某种黏液混合着陈年血渍。

“妈说过,锁里塞稻草能镇邪……”我反复念叨着这句话,突然想起稻草根部的血痂。十年前大姨的死因始终成谜——警方说她是半夜去后院喂猪时,被猪圈铁链绊倒,头撞石槽致死。可村里老人私下嘀咕:“那铁链早锈断十年了,哪来的绊脚?”

猪圈旧址就在后院东南角,如今只剩坍塌的石槽和半截锈蚀的铁链。我曾在葬礼后偷偷翻查卷宗,警方报告称大姨头部伤口“呈不规则撕裂状,疑为尖锐物体撞击”,但现场并未发现任何凶器。更诡异的是,验尸报告显示她的血液中含有大量未知毒素,皮肤组织呈现类似“慢性腐烂”的特征——而这些症状,此刻正出现在黑影溃烂的手臂上。

我蹲下身,用手机照亮石槽内侧,发现凹槽深处刻着歪斜的符文,笔画与西厢房地上的朱砂符咒如出一辙。符文中央嵌着一块碎瓷,正是大姨铁钩上那枚“庚寅年制”的残片。雨水冲刷下,瓷片边缘浮现出一圈暗红斑痕,仿佛被血浸泡了百年。

西厢房木门推开时,发出濒死的吱呀声。屋内陈设简陋,墙角堆着三个豁口的陶瓮,地上用朱砂画着歪斜的符咒,笔画残缺处露出黄土底色。腐臭味正是从瓮中溢出,我屏住呼吸掀开最近的一个盖子——蛇!无数黑蛇盘踞在稻草堆里,鳞片泛着诡异的绿光,蛇信吞吐间发出嘶嘶声。其中一条竟有手臂粗,蛇头抬起时,我分明看见它的瞳孔呈竖菱形,像某种古老图腾的纹路。

手机突然震动,屏幕弹出一条陌生短信:“别动瓮里的东西,它们守着你大姨的魂。”发件人号码是“+86 138xxxxxxx”,归属地显示为“未知”。冷汗顺着脊梁滑落,我踉跄后退,却发现黑影不知何时堵在门口。这次它不再佝偻,而是直挺挺立在月光中,蓑衣下露出半截溃烂的手臂,铁链末端拴着的,正是大姨生前喂猪用的锈钩——那铁钩我曾见过,钩尖嵌着半块碎瓷,瓷片上刻着“庚寅年制”。

蛇群中最大的那条突然昂起头,蛇信触及我裤脚时,布料竟被腐蚀出焦黑的破洞。我慌忙后退,手机灯光扫过瓮底,发现稻草堆下压着三张泛黄的符纸,上面用血渍写着“壬戌、庚寅、甲子”——正是林家祖辈的生辰年份。十年前大姨的棺木内侧,也曾刻着同样的符号,母亲当时用红漆匆匆将其覆盖。

黑影的铁链突然甩向陶瓮,蛇群受惊四散,一条蛇窜入黑影蓑衣下,竟顺着溃烂的伤口钻入体内。它的斗笠被风掀起,露出半张面孔——眼眶空洞如枯井,嘴唇蠕动着暗红的肉丝,正是大姨的脸,但皮肤已溃烂成蜂窝状,露出森森白骨。

我趁机逃出西厢房,蛇群在身后紧追。月光下,天井石板上浮现出一串暗红斑点,像是血液混合着某种黏液,从西厢房一路延伸至正堂门槛。正堂祖先牌位的烛火忽明忽暗,牌位上的画像在光影交错中扭曲变形,露出狰狞的獠牙。

“你大姨没死,她成了‘守宅人’。”黑影沙哑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,斗笠阴影中隐约露出一张溃烂的脸,眼眶空洞,嘴唇蠕动着暗红的肉丝。铁链突然甩向我,我侧身躲过,蛇群趁机从瓮口涌出,冰冷的身躯缠住脚踝,鳞片刮过皮肤的触感令人作呕。

疯跑出西厢房时,雨已浇成倾盆之势。蛇群在身后紧追,嘶声与铁链拖地声交织成死亡交响。我跌跌撞撞冲进村口的土地庙,木门“砰”地合上,蛇群在门槛外徘徊,绿光蛇眼盯得人毛骨悚然。庙内供着尊无头石像,香案上摆着半碗未干的鸡血,血碗里漂浮着几根稻草,与西厢房锁眼里的如出一辙。

黑影跟进庙门,斗笠终于被风吹落。那张脸——是大姨!腐烂程度更甚,左颊的肌肉已塌陷成黑洞,右眼嵌着一颗浑浊的黄珠。她(或说“它”)举起铁链,钩尖滴落黏液:“你大姨的血喂了二十年蛇,如今瓮破魂散,只有你的血能补……”

土地庙的供桌下传来窸窣声,我低头一看,竟有数条小蛇从桌缝钻出,缠住我的小腿。蛇鳞刮过皮肤的瞬间,一道灼痛袭来,伤口迅速泛紫肿胀。大姨(黑影)的铁链钩住门框,将庙门缓缓拉开,蛇群如潮水般涌入。

我摸到香案下的暗格,里面躺着一本泛黄的《林家守宅录》,书页边缘已霉烂,但字迹清晰可辨:“庚寅年生者,以血饲蛇,守宅三世。若瓮破蛇出,需以活人血续祭,否则地蛟噬魂,林家灭……”书尾页夹着一张照片,是大姨年轻时的模样,她站在老宅天井中,手中捧着陶瓮,身后西厢房的门缝渗出血光。

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:“1985年庚寅,林家血契始。”字迹歪斜,像是极度痛苦时仓促写下。我猛然想起族谱记载:林家祖上在庚寅年犯下“屠蛟之罪”,被诅咒需以三代血脉赎清。大姨生于庚寅年,母亲生于壬戌年,而我生于甲子年——正是符纸上标记的三个年份!

雨声忽大,我趁机撞开庙门,蛇群却已消失在夜色中。回望老宅方向,西厢房的窗棂透出幽幽绿光,仿佛无数蛇眼在窥视。手机再次震动,这次是母亲的语音留言:“锁里的稻草被拔了?快烧了西厢房,别让蛇群回瓮……你大姨当年没喂猪,她养的是‘地蛟’,以血饲之,替林家守宅三世。如今时限到了,地蛟反噬……”语音戛然而止,像是被外力中断。我盯着手机,突然发现录音时间是“2015年3月15日”——十年前大姨葬礼的次日。

斗笠老人(大姨?)仍在庙外徘徊,铁链声渐近。我摸到裤袋里的打火机,火苗照亮墙角时,赫然发现无头神像的底座刻着“庚寅年立”,与大姨铁钩上的瓷片年份相同。神像脖颈断口处,竟嵌着一截枯黄的稻草根。

火光映照下,神像底座的“庚寅年立”字样旁,还刻着一行小字:“林家血债,以三代偿。”我猛然想起族谱记载:林家祖上在庚寅年犯下“屠蛟之罪”,被诅咒需以三代血脉赎清。大姨生于庚寅年,母亲生于壬戌年,而我生于甲子年——正是符纸上标记的三个年份!

蛇群再度袭来,我点燃土地庙的香烛,火舌舔上木门。大姨的铁链钩住我衣领,腐烂的手掌抠进皮肉,嘶吼道:“林家欠蛟族的血,必须流尽!”我挣脱时,打火机坠地,火焰却蔓延至蛇群。

火光中,大姨的身影逐渐模糊,最后化作一团黑雾,露出她生前最后一刻的画面:她跪在西厢房中,陶瓮破裂,蛇群噬咬她的四肢,而她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,仿佛解脱。

西厢房在烈焰中坍塌,蛇群被烧成焦黑的残躯。我踉跄逃出宅院,回头望去,正堂牌位上的祖先画像在火光中扭曲,露出狰狞的面容。手机再次震动,这次是父亲的短信:“速离村庄,林家祠堂地窖有真相。”

雨幕中,我奔向祠堂,在坍塌的西厢房废墟里,发现半截未被烧毁的陶瓮,里面竟塞着一团浸血的胎衣——年份与我的出生日期吻合。

祠堂地窖入口藏在祖先牌位后的暗格,我拧开锈蚀的铜环,石阶向下延伸,霉味与腐臭混合的腥气扑面而来。地窖中央摆着三口铁棺,棺盖刻着“林家守宅人”字样,第一口棺的铭牌上写着“林氏庚寅,饲蛟二十年”,第二口是“壬戌续血,镇邪三世”,第三口尚未启封,铭牌空白处滴着新鲜血渍。

我颤抖着打开第一口棺,大姨的尸身竟完好无损,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白光泽,胸腔处有道刀疤,缝合线由稻草编织而成。棺底压着一本日记,封面写着“1985-2005守宅录”,内页记载着她如何每月割腕取血饲蛇,以及母亲和父亲如何协助她维持诅咒的细节。

“2005年3月14日:二妹(母亲)偷偷换了蛇粮,掺了毒,地蛟开始反噬……我不得不吞下更多稻草镇压,但伤口腐烂得更快了……”日记最后一页被血浸透,字迹扭曲:“他们想杀我,用甲子年的血彻底封住诅咒……但我的魂已与地蛟缠缚,死不得,亡不能,只能守宅……”

地窖角落有个石槽,盛着半池暗红液体,池底淤积着无数蛇骨。我蹲下身,发现池壁刻满符文,中央嵌着一枚青铜铃铛,铃舌竟由人指骨制成。手机突然响起,陌生号码传来沙哑笑声:“林家三代血尽,地蛟契约可解,但你要先饮下这池血……”我挂断电话,铃声却从青铜铃中传出,震得地窖石壁簌簌剥落。石槽血池开始沸腾,蛇骨浮起重组,化作一条三尺长的黑蛇,蛇头裂开,露出大姨的半张脸。

“喝血,或者被蛟噬——”蛇身突然缠住我的手腕,鳞片刮开皮肤,血珠滴入池水,符文瞬间亮起红光。地窖顶部坍塌,月光泻入,照见祠堂梁柱上悬着数十个陶瓮,瓮口塞着稻草,每个瓮底都刻着林家族人的生辰。

我逃出地窖时,正堂牌位轰然倒塌,祖先画像后的暗格里掉出一本《林家血契簿》,扉页写着:“庚寅年,林氏先祖屠地蛟一族,以三世血债赎罪。每代守宅人需饲蛟二十年,直至血尽魂散。”簿中记载着林家三代守宅人的残酷细节:

- 第一代(庚寅年生):饲蛟二十年,血尽而死,尸体封入铁棺,以稻草续镇魂;

- 第二代(壬戌年生):暗中毒蛟,加速守宅人腐烂,却遭反噬,皮肤慢性溃败;

- 第三代(甲子年生):胎衣藏于瓮中,自幼被饲蛇毒,成年后血可解契,亦可召蛟灭族。

簿尾页贴着一张泛黄照片,林家三兄妹站在西厢房前,大姨(庚寅)捧着陶瓮,母亲(壬戌)攥着毒粉,而我(甲子)尚在襁褓,嘴角沾着暗红血渍。

手机再次响起,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:“快喝血!契约只剩一刻,地蛟要吞林家最后血脉……”我望向石槽血池,蛇群从池底涌出,缠住我的双腿。铃铛声骤响,大姨的脸从每条蛇口中浮现,嘶声念着林家血契的咒文。

我抓起日记本,点燃火页扔入血池。烈焰吞噬符文,蛇群化作黑烟消散,青铜铃铛坠地,铃舌骨碎成齑粉。月光下,地窖石壁浮现出数百道血痕,组成一张人脸——正是林家先祖的脸,嘴角淌血,双目泣泪。

“契约已解,但林家三代魂不得安息。”大姨的最后残影从血池升起,溃烂的手掌按在我胸口,“你自由了,但地蛟的诅咒永刻林家血脉……”

雨声骤停,月光渐暗。我踉跄走出祠堂,发现老宅已化作一片废墟,西厢房地基处渗出暗红黏液,汇成蜿蜒的“蛟”字。手机屏幕显示时间:2025年3月15日 凌晨4:00,而族谱上我的生辰栏,不知何时被添了一行血字:“甲子守宅终,魂缚蛟契永。”**2025年3月15日 凌晨4:30 雨止**

月光在废墟上投下破碎的影子,我攥着族谱踉跄逃离祠堂。掌心触到书页时,发现“甲子守宅终”的血字竟渗出黏腻的液体,滴落在地化作暗红斑点——与西厢房蛇群留下的痕迹一模一样。

“你自由了,但地蛟的诅咒永刻林家血脉……”大姨的残影消散前的话语在耳畔盘旋,我忽然感到腹部绞痛,仿佛有异物在体内撕扯。低头检查衬衫,发现衣襟内侧不知何时浮现出一圈青紫纹路,如蛇鳞般蔓延至胸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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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租车驶离村庄时,后视镜中老宅废墟仍在燃烧,火光却泛着诡异的幽蓝。司机瞥见我胸口的鳞纹,突然猛打方向盘,将我甩出车门:“林家后人!沾了蛟血的活祭品!”

我滚落在公路边,腹部剧痛如刀绞,鳞片纹路已爬上脖颈。手机响起,父亲的声音嘶哑如砂纸:“快销毁胎衣!地蛟契约虽解,但你的血成了新咒引……”

胎衣藏于西厢房陶瓮中的秘密,此刻如毒藤缠住心脏。我颤抖着回想日记中的记载:“2005年3月14日:二妹(母亲)偷偷换了蛇粮,掺了毒,地蛟开始反噬……我不得不吞下更多稻草镇压,但伤口腐烂得更快了……”原来母亲毒杀地蛟的同时,也在我胎衣中下了诅咒。鳞纹蔓延至眼球时,视野突然扭曲——公路边的路灯化作无数蛇眼,出租车司机变成无头黑影,手中铁链正拖向我的脚踝。

我抓起路边石块砸向“司机”,黑影溃散成黑雾,铁链却真实存在,末端拴着大姨的锈钩。锈钩尖刺入掌心,暗红黏液注入血管,鳞纹骤然停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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黏液注入的瞬间,记忆碎片如玻璃渣刺入脑髓:

- **1985年**:林家祖宅后院,大姨将初生的我裹入胎衣,塞入陶瓮,瓮口刻着“甲子年祭”;

- **2005年**:母亲在祠堂地窖,用毒粉混入我的脐带血,嘴角挂着冷笑:“三代血尽,林家方能解脱”;锈钩刺入掌心,大姨腐烂的脸从黏液浮现,嘶声念着:“以甲子血续蛟契,林家永不得安魂!”

剧痛中昏厥,再睁眼时躺在医院病房。护士说我是被路人发现,腹部鳞纹已消失,但病历显示血液中含有未知毒素。手机震动,收到母亲短信:“胎衣已焚,但你体内仍有蛟血,每月十五,锈钩会寻你噬魂。病房窗外飘进半截稻草,根部沾着暗红血痂。我捡起时,稻草突然化作黑蛇,咬住指尖。护士惊呼声中,蛇身溃散成灰,灰中爬出一只指甲盖大小的甲虫,甲壳刻着“庚寅”二字。甲虫钻入我耳孔,脑内响起大姨的呓语:“每月十五,锈钩寻血,若不饲蛟,林家灭族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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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院后,生活陷入诡异循环:

- 每月十五凌晨,锈钩会在不同地点出现(地铁座椅、便利店货架、咖啡杯底),刺入掌心汲取血液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