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间晨雾未散，青石板路上还带着露水的湿气。林凡跟在铁牛身后，踩着自己被拉长的影子，听着大师兄絮絮叨叨地讲述这半年来宗门发生的大小事。
\"小林子，你是不知道，\"铁牛突然停下脚步，转身按住林凡的肩膀，铜铃大的眼睛里满是担忧，\"那天你突然失踪，师父急得差点把整个逍遥峰翻过来。\"
林凡看着铁牛憨厚的面容上浮现的关切，心中一暖：\"让大师兄担心了。\"
\"何止是担心！\"铁牛松开手，继续往前走，脚步却放慢了许多，\"师父派了十二批弟子出去找你，连后山的蛇洞都没放过。后来实在没办法，亲自去天机峰求玄机长老推算你的下落。\"
林凡闻言挑了挑眉：\"玄机长老怎么说？\"
铁牛挠了挠头，回忆道：\"那老道摆弄了半天龟甲，最后说什么'天机蒙蔽，混沌不明'，气得师父当场掀了他的茶桌。\"说着压低声音，\"听说那套茶具是玄机长老的心头好，值三百灵石呢！\"
林凡忍不住笑出声，脑海中浮现出清虚长老怒发冲冠的样子。但随即又收敛了笑意，问道：\"后来呢？\"
\"后来师父就闭关了半个月，\"铁牛叹了口气，\"出来后就再没提过这事，只是每个月都会派弟子去你家附近转转，看看你有没有回去。\"
林凡心头一颤，没想到师父竟为自己考虑了这么多。
转过一道山崖，清虚长老的竹舍出现在眼前。屋檐下的风铃在晨风中叮当作响，仿佛在欢迎归来的弟子。门前那株老梅树依旧挺拔，只是花期已过，只剩下满树青翠的叶子。
\"师父！\"铁牛扯着嗓子喊道，\"我把小林子带回来了！\"
竹门\"吱呀\"一声打开，清虚长老负手而立。半年不见，清虚长老确实如铁牛所说，鬓角又添了几缕银丝。
清虚长老的目光在林凡身上停留了片刻，从他那头略显凌乱的短发，到身上那件印着古怪图案的黑色卫衣，再到那条紧绷绷的深色裤子，最后落在那双造型奇特的鞋子上。
\"还知道回来？\"清虚长老冷哼一声，声音比往常更加低沉，\"跪下！\"
林凡乖乖跪下，却嬉皮笑脸地说：\"师父，弟子这次可是因祸得福...\"
\"闭嘴！\"清虚长老一挥袖，\"铁牛，你先出去。\"
铁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，最终还是老老实实退了出去，临走时还不忘给林凡使了个\"自求多福\"的眼色。
待铁牛的脚步声远去，清虚长老的表情才略微松动。他走到茶几前坐下，给自己倒了杯茶：\"说吧，到底怎么回事？\"
林凡斟酌着词句：\"弟子那日在后山练功，突然被一道空间裂缝吸入...\"将自己穿越到另一个世界的经历娓娓道来。他刻意避开了\"异世界\"这样的字眼，只说是个与修真界截然不同的秘境。讲到密修会的阴谋时，他隐去了空间通道的细节；说到李国强的牺牲时，声音不自觉地低沉了几分。
\"那里的人不用灵力，却能用一种叫'科技'的手段做到许多修真界做不到的事。......所以弟子认为，这些技术若是泄露出去，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。\"林凡最后总结道，\"就像那个密修会一样。\"
清虚长老听完，沉默地啜了口茶。茶香在室内氤氲，给这场谈话增添了几分宁静。
\"可有凭证？\"半晌，清虚长老开口道。
林凡从系统空间取出几样东西：一盒包装精美的茶叶，一支纳米修复剂，几包真空包装的零食，还有那副灵能护目镜。
\"这是...\"清虚长老拿起茶叶，轻轻一嗅，\"灵气纯度不错，但...\"他皱眉撕开包装，\"太过依赖外物。\"说着将茶叶放入茶壶，注入热水，\"修行之人，当以内求为主。\"
\"他们用特殊方法培育的。\"林凡解释道，\"这支药剂能瞬间止血生肌，凡人也能用。\"
接着清虚长老拿起那支纳米修复剂，对着光仔细观察管中流动的银色液体。
\"此物确有独到之处。\"他轻轻按压管身，一滴液体落在青石地板上，瞬间凝结成膜，\"但你看——但治标不治本，且...\"他突然皱眉，\"会阻碍经脉自愈。\"
林凡一愣：\"弟子倒没发现这点。\"
长老突然并指如剑，一道剑气划过石面。被液体覆盖的部分竟然如豆腐般被轻易切开。
\"过于依赖外物修复，肉身反而会失去自我淬炼的机会。\"清虚长老意味深长地说，\"修行如逆水行舟，这些捷径走多了，终究会留下隐患。\"
清虚长老拿起那副灵能护目镜，指尖在镜框边缘轻轻摩挲。阳光透过窗棂，在镜片上折射出奇异的光晕。
\"这物件倒是精巧。\"长老将护目镜架在鼻梁上，眉头微蹙，\"能看穿寻常幻阵，但...\"他突然摘下护目镜，指尖凝聚一丝灵力点在镜片上，\"遇到高阶幻术反而会成为破绽。\"
镜片上的符文突然紊乱，发出\"噼啪\"的爆响。
林凡瞪大眼睛：\"怎么会...\"
\"你看。\"清虚长老将护目镜递还，\"这镜片对灵力的感应太过迟钝。若遇《大梦千秋》这类幻术，反而会误导佩戴者。\"说着摇头轻笑，\"还不如老朽这双昏花老眼。\"
林凡若有所思地点头，又从空间袋中取出一块巴掌大的金属圆盘：\"这是便携式聚灵阵盘，可以...\"
\"让老夫猜猜。\"清虚长老抬手打断，将阵盘放在掌心掂了掂，\"是不是用某种方法将灵气强行拘束在固定轨迹中？\"
林凡惊讶地点头。
\"愚昧！\"长老突然将阵盘往地上一摔，金属外壳应声碎裂，露出里面精密排列的晶石线路，\"天地灵气本该如行云流水，这般强行拘束，就像把活水困在铁罐中——\"他指尖轻点，碎裂的阵盘中突然迸发出紊乱的灵流，\"迟早会出问题。\"
林凡看着四散的灵流，突然意识到什么：\"所以密修会那些改造人...\"